自從下載了Goodnight之後，我就不再使用其他交友軟體了。
我第一次知道，原來女人無法抗拒我的嗓音。
如果上帝是一頭美洲豹，而這頭美洲豹又會開口說話，聽起來大概就是我的聲音。Goodnight上一個女人曾這麼對我說。
我發展出一套開場白，平均三十五秒念完。一半女生聽完會掛掉電話，沒掛掉的那一半，我會信守承諾，在五分鐘內讓她們達到高潮。
我的中低音能觸到任何陰莖都抵達不了的地方，我的濕潤氣音可以來回舔舐物理上不存在的G點。我是聲音的上帝，我說要有光，就有了光，我說要有高潮，女人就呻吟不斷。
我從不約人線下見面，不是因為我外表有缺陷，而是我在聲音世界裡獲得的性滿足，遠多過真實世界的肉體接觸。
只有一個例外，我想見May。
那晚一配對到May，我就發現她和其他女人不一樣。她不需要我帶領，她潮溼的呢喃一瞬間就將我拖進性愛的深淵，我在黑暗中感覺May濕熱的陰道緊緊包覆我，在我射精的剎那強烈收縮，比真實世界的高潮爽快百倍。
我無法控制自己，當晚我就約她見面。May沒有答覆，May消失了。
我花了好幾個月尋找，用盡各種合法和非法的手段，終於找到她的地址。
一個穿汗衫的邋遢男人來應門，六十多歲模樣。
「您好，我是May的朋友，請問她在家嗎？」
男人打量我許久，然後請我進客廳坐，泡茶給我喝。我注意到茶几上的照片，一個清秀女孩對著鏡頭微笑。
我不知道幻想過多少次May的長相，但這張照片遠勝過我最美好的幻想。和現在濃妝艷抹的網美女孩不同，May的五官有種脫俗的清純古風。我沒辦法移開視線。
「那張照片拍完不久她就生病了。」男人看著照片沉默半晌，「你要進去看看她嗎？」
我心跳加速，跟著男人走過陰暗的走廊，來到一扇老舊的木門前。
門打開，迎面撲來一股難以形容的味道。我走進去，床上躺著一個陷入昏迷的臃腫女人。
一看到她，我就知道空氣中是什麼味道了，是人體油垢和汗液長時間混合的氣味。女人臉上布滿皺紋，頭髮花白，至少有五十歲。
「May在哪？」我轉頭搜尋昏暗狹小的房間，困惑不已。
「我和春梅結婚三十年了，其中二十六年，春梅都昏迷躺在床上。」
我發現床頭擺有另一張May的照片，仔細一看，May的服裝和背景明顯不是現代，她的面容甚至和床上的女人有些神似。我感覺腦袋深處沉沉的，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。
「她生病前最想要有個孩子，可惜我不孕，所以我把這當做上帝賜給我的奇蹟。」
我這時才注意到，棉被下女人的肚子明顯隆起。我想起跟May通話時，陰莖強烈射精的感覺，我從來沒有射得那麼激烈過。我開始顫抖，體內有股寒意不斷湧上來。
「謝謝你。」男人緩緩說，「但孩子只能有一個爸爸。」
我轉身想離開，眼前卻忽然天旋地轉，我想起剛才喝的那杯茶。我重重摔倒在地，視野急速變暗，最後只剩男人越來越近的臉。
「Good night.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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