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4

整個宇宙有這麼多星球,星球上有這麼多酒館,我卻偏偏走進這裡。
我愛過的那個女人,此刻正在台上,和我當年的夥伴,她此刻的老公,一起表演。
原本我們是一個三人樂團,女人是主唱,她老公彈吉他,我打鼓。事後證明,鼓手並非樂團的必要元素。他們現在發展得很好,我在10秒差距外的星球都能聽見有人放他們的歌。我不想這麼說,但沒有我,這樂團真的比較好。
他們最近回到塔圖因巡迴演出。我早該想過這個可能,他們會跑來酒館玩,這是我們第一次表演的地方。
「整間酒館因妳而醉,凱伯水晶都沒妳的眼睛美」。女人唱著我寫的歌,她不知道這是一封情書,我從沒讓她知道我的心意。
我大口喝下杯中的班薩奶酒,想像有人來鬧場,可能是一隻巨大的赫特族醜怪,要來擄走全銀河最甜美的嗓子。女人的老公害怕地躲到桌下,我則挺身而出,英雄救美。這想像是如此美好,我感覺有些醉意。
女人沒發現我在台下,她老公也沒有,我偽裝得很好,這是我的保命之道。歌曲來到尾聲,我差不多該走了。門口忽然傳來騷動,一群風暴兵持槍闖進來,歌聲戛然而止。風暴兵開始逐桌盤查,大家都知道他們在找什麼。66號密令發佈之後,風暴兵就只有一個目標:殲滅所有絕地武士。
我躲在桌子底下,警戒地握著光劍劍柄。八名風暴兵分散在酒館各處,勉強可以應付,只是有可能傷及無辜。女人還在舞台上,我不能冒險。
兩名風暴兵走過我這桌,其中一名風暴兵停下腳步,可惡,他注意到桌上的酒杯了。女人的老公忽然從舞台上跑下來,他和風暴兵保證這裡沒有絕地武士,接著他說了一個名字。沒多久,風暴兵就撤退了。原來塔圖因軍團指揮官是樂團的超級大粉絲。
女人的老公幫我從桌下爬出來。我和他道謝,雙眼卻看著舞台上的女人。她驚訝摀著嘴,我趁她走下台前轉過身,從後門匆匆離去。
女人追出酒館,喊住我。
她說她沒想過會在這裡見到我,我說我也是。她說她很高興我還活著,我說我也是。然後我們一起陷入沉默。
「當年我無法理解你為何一聲不響離開。」女人緩緩開口,「我不懂你怎麼能就這樣拋下樂團,去成為絕地學徒。但我現在懂了,你有更偉大的使命。」
我強迫自己穩住呼吸,忍住湧上鼻腔的強烈心酸。妳不會懂,離開妳之後的每一天,我都希望能回到過去。
「謝謝你寫給我的歌。」女人臉上浮出全銀河最美的微笑,眼中有淚花閃爍,「我非常、非常喜歡。」
我視線模糊,很快轉過身,沒讓女人看見我的眼淚。原來她一直都知道,一直都知道我的心。
第二次,我頭也不回離開深愛的女人,走進無垠的沙漠,前往黑暗的宇宙。但這次和上次不同,我知道妳的歌聲會一直陪伴我,直到銀河恢復光明的那一天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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